《只有一种风吹着我》只有一种风吹着我。从这条狭窄的巷子从没有了花序的槐树,枯萎的美人蕉从青苔愈厚的石板路,一只不再热衷于捕鼠的猫从落不到地面的阳光只有一种风吹着我为了抵抗这样的吹拂,我匀速衰老我把一辈子的老都摁在胸膛,熬中药一般老着不会再光顾我了:槐花的白,美人蕉的红它们会继续开它们不会光顾我了人间慢慢退到巷子的那头,门关半扇还有一缕风吹着我,如蛇咬着,不疼我不再关心它是否掀开我的衣角为曾经有过的苦难和爱守口如瓶
余秀华的诗歌《只有一种风吹着我》是诗人对青春已逝、岁月易老的人生感慨,浸透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华年凋敝感。
诗人花费很多笔墨形容这种“风”,它吹拂在诗人内心,是诗人生命知觉的一种反映。
“从这条狭窄的巷子/从没有了花序的槐树,枯萎的美人蕉/从青苔愈厚的石板路,一只不再热衷于捕鼠的猫/从落不到地面的阳光”,诗人通过四个句子将“风”过处的落寞、衰败、倦怠和幽暗刻画了出来,它具有浓烈的象征味道,映射诗人美好华年的逝去,生命的空寂失落感油然而生。
诗人虽然抗拒,但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至于以怎样的方式抵抗这样的吹拂,诗人在此诗中没有明说,但是对于熟悉余秀华诗歌的读者来说,我觉得,以往余秀华写得那些情诗就是向岁月索要青春的方式。那情诗每一句都带着激越和温暖,每写一句都是一朵桃花重新开在枝头,都是青春的鸟重新飞回生命的天空。余秀华写情诗不是为了在尘世中获得一份真正的爱情,而是让自己活在恋爱的感觉中,让一颗热烈的青春的血液在身体里流淌!
“我把一辈子的老都摁在胸膛,熬中药一般老着”,对于“老”,诗人用了一个“熬”字,说明诗人对“老”的抗拒。这样的句型在余秀华诗歌中过于常见,它反映了诗人在句型上的固化倾向。
“不会再光顾我了:槐花的白,美人蕉的红/它们会继续开/它们不会光顾我了”,花落了会再开,青春逝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反映诗人对华年逝去无可奈何的心境。
“人间慢慢退到巷子的那头,门关半扇/还有一缕风吹着我,如蛇咬着,不疼/我不再关心它是否掀开我的衣角/为曾经有过的苦难和爱/守口如瓶”,写法上,诗人再次回到“风”,再次回到风吹过的“狭窄的巷子”,首尾呼应,同时将诗意深化,整首诗歌显得圆润饱满。
回首整首诗歌,我们能清晰看到这是从生命深处吹拂过来的“风”,它从诗人流逝而去的美好华年里吹来,携带岁月中的“苦难和爱”,吹拂在诗人心中。它是诗人对往昔岁月的回视,必然带着“华年流逝”后的哀愁,体现一个“更年期”女性的不适从之感。